2008年11月5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十一版:民生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农家妇女舍命救孩子 浑身中刀大义感天地
“只要是母亲都会冲上去”
本报记者 朱乔夫 通讯员 巫红梅/文 朱丽勇/摄

  10月27日,丽水市中级法院审判大厅里,审判长大声宣读了一份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判决书:“被告人董法华犯故意杀人罪,判处死刑,缓期二年执行……”法院还判决被告人董法华附带民事赔偿朱连钗等人16万元。
  董法华是遂昌县妙高镇葛坪村人,据丽水市检察院指控:2008年4月20日下午1时许,董法华酒后,因认为村民在背后骂他,遂产生杀人恶念,携带菜刀窜至本村董金海家,将在此玩耍的小娇砍伤;又窜至同村朱连钗家门口,将在此玩耍的小顺杀死;同时,将上前阻拦的朱连钗砍成重伤。
  鉴于董法华犯罪时属限定刑事责任能力人,但犯罪时尚未完全丧失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,故法院认定董法华应当负刑事责任。根据相关法律,丽水中院从轻判处董法华死刑,缓期二年执行。
  然而,就在这个惊人的杀人过程中,却出现了一位感天动地的人物,她就是判决书中提到的“上前阻拦、被砍成重伤”的遂昌县妙高镇葛坪村村民朱连钗。

  那男子杀人不眨眼
  朱连钗今年43岁,4月20日,她出门倒刷锅水,竟然遇上了惊心动魄的一幕。
  当天,朱连钗叫了几个人帮家里修剪茶叶,接近中午时分,她先从山上下来回家烧饭。下午1点多,朱连钗做好了饭菜,就等着丈夫等人回家吃饭。趁着空闲时间,朱连钗忙着整理灶头,清洗铁锅,并欲将刷锅水倒到家门口的沟内。
  跨出家门时,朱连钗习惯性地往门前水泥地上瞅了一眼,看到的一幕让朱连钗吓得连手中的铁锅都掉在了地上。
  只见家门口左侧的水泥地上,董法华正用一把菜刀在一名小孩脖子上切,就在不远处,还站着两个显然被吓破了胆的小孩。还没等到朱连钗反应过来,董法华已经将凶狠的眼神射向了边上的小孩。
  实际上,在朱连钗看到这一幕的几分钟前,已经有一名小孩——小娇被凶手伤害。当时目击小娇被伤害的女孩小敏告诉记者,那天中午,她和小娇在家门口玩,“坏人”走了过来……
  回忆起这恐怖的一幕,小敏非常后怕。她所说的“坏人”就是董法华。当时,和小敏家有亲戚关系的董法华来到小敏家,问她父母是否已经回家。在得知她父母不在家后,董法华就让小敏带其到楼上看电视。由于是亲戚,小敏她们没有任何怀疑就带董法华上了楼。
  一进房间,董法华就关起门,目露凶光。小敏看到他脸色很吓人,跟平时大不一样,心里很害怕。就在这时,董法华从身后拔出一把菜刀,一把按住小娇就砍!小敏慌忙打开房门跑出去,董随后追出来。
  
  女英雄舍身救护孩子
  董法华携刀追出来,看到朱连钗家门口还有3名小孩在玩,就一把抱住其中一名叫小顺的孩子,用刀割其颈部数刀,致其当场死亡。此时,也正好是朱连钗出门倒刷锅水的那一刻。
  同样侥幸从董法华刀下逃脱的小海说,当时,他和小顺、小龙玩了会儿纸牌,靠在墙边休息。董法华冲过来,按住小顺就砍,自己和小龙吓得一步步往后退,不知谁喊了声“快跑”,他们才反应过来扭头就跑。
  目前伤情大有起色的朱连钗告诉记者,那一声“快跑”正是她叫的。朱连钗说,当时,她看到两个孩子吓得呆在一边,大吃一惊的同时赶忙叫了声“快跑”,两个孩子才跑了。董法华则转身过来开始追两名小孩。朱连钗来不及多想,冲上去一把就将董法华抱住。
  当时,朱连钗一边叫“不要动孩子”,一边死命将董法华抱住,董法华挣了两下挣脱不了,就挥刀砍向朱连钗,嘴里还狠狠地叫着:“你还敢叫,让你叫……”当时,朱连钗只感到一阵剧痛,眼冒金星,虽然喊着“救命”,但双手还是没有松开。
  朱连钗说,感觉僵持了好一会,终究力气敌不过,不知怎么自己摔到了沟里;想不到凶手跟着跳下来,举刀向她头上、脸上疯狂地砍,她本能地用手去挡。昏昏沉沉中,好像有村民赶来,把凶手的刀夺下了。但凶手还捡起扔在一边的铁锅,向她头上使劲打了两下,自己挣扎着爬了两步后,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  事实上,朱连钗已经被凶手在头部砍了19刀、左手14刀、右手4刀。
  凶手董法华曾经是位技艺远近闻名的木匠,平时在村里口碑还算不错,发生这样的事情,村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。直到遂昌警方对落网的董法华进行审讯后,案情才真相大白。
  董法华交代,他与几名被害人并无过节,当天中午他喝了两斤黄酒,在村里走来走去,总感觉到有人在骂他,要害他,于是他回家拿了菜刀,要把骂他的人给杀掉,结果刚好遇到几名小孩,于是就下手了。难道董法华患有精神病?
  据警方在调查中发现,董法华原来是个干活好手,但自从2007年在工地上干活不慎从高处摔下、腰部受伤后,脾气就开始变了。在经过治疗后,他没有得到根本恢复,从此他就呆在家中,不能干重活,他的脾气也变得急躁,夫妻俩经常吵架,董时有胡言乱语等精神异常行为发生。
  不过,最后经司法精神医学鉴定,法院认为董法华虽属限定刑事责任能力人,但犯罪时尚未完全丧失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,应当负刑事责任。
  
  好母亲直面终身残疾
  面对手持菜刀的歹徒,手无寸铁的朱连钗上前与歹徒搏斗,救下两名小孩,结果自己被砍成重伤,她的感人事迹迅速在当地传开。
  遂昌县委书记葛学斌等领导也先后到医院看望这位女英雄,并再三叮嘱她要好好养伤。当地许多热心市民也非常关注此事,市民江志英还带领全家人一起来到病房,送来500元钱;二十多位网友捐款近千元,还特意送来了写着“巾帼英雄农家妇,赤手空拳斗凶徒;乡间舍身洒热血,力保一方平安福”的锦旗;市民蓝贤富先后多次来病房探望,并送来慰问金;妙高镇全体老干部捐款3000多元;妙高镇政府特意送来5000元……
  事后,朱连钗又被遂昌县见义勇为基金会授予见义勇为勇士称号,遂昌县妇联还推荐朱连钗为遂昌县“三八红旗手”。近日,朱连钗入选为“浙江骄傲—2008年度最具影响力人物评选”候选人之一。
  在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后,目前朱连钗伤口已基本愈合,但据医生讲,她双手刀伤严重,很有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;她一块头骨缺失,继续手术还需要大量医疗费。如今,她的头、脸、手等部位都是疤痕,医生说这将要陪伴她终身。
  而面对这一切,朱连钗是这样对记者说的:“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,面对当时的惨状,我想,只要是母亲都会冲上去。”   (文中小孩为化名)